[明報星期日生活]邪惡軸心世界盃——伊朗的政治化足球

上屆世界盃除了令鬥牛民族第一次攀上世界高峰,奠定了西班牙足球的主導地位之外,還有一些球迷難以忘記的賽事。例如北韓在小組賽中令巴西陷入苦戰,雖然最後仍然輸波,但世人無不驚訝這支來自「邪惡流氓國家」的神秘球隊,居然可以踢出如此有紀律的足球,甚至有牽制巴西的能力;場外更有話題性的是,傳聞說北韓小組賽出局,金氏狂人會將球員統統送入勞改營。今屆世界盃再不見北韓人身影,幸好「邪惡軸心」未因此缺席,今屆換上的是北韓去屆在外圍賽踢出局的另一支「邪惡」隊伍——伊朗。 雖然伊朗是亞洲足球一哥(而且國際足協排名參考價值不高),但為什麼要寫伊朗?巴西有主場之利,西班牙繼續星光熠熠,德國足球正在復興,而英格蘭雖然仍在沉淪,在香港仍有大量支持者。然而伊朗人對於足球之狂熱,不亞於以上任何一個足球強國;足球在伊朗的政治化程度,更肯定是世界數一數二。筆者去年採訪伊朗大選,在群眾湧上街頭慶祝溫和改革派的魯哈尼(Hassan Rouhani)當選後3日,就見證了伊朗在亞洲區外圍賽擊敗南韓,第四次晉身世界盃決賽周。當日德黑蘭幾乎全城沸騰,民眾在街上揮舞伊朗國旗,高呼伊朗萬歲。見過此情此景就不難明白,為何伊朗政府對足球緊緊箝制,以至在伊朗,足球就等同政治。 利用足球控制人民 足球最初透過大不列顛的帝國爪牙傳入伊朗,早在19世紀末,伊朗人就開始接觸這項運動,而且本身熱愛足球的巴列維王室亦非常支持伊朗體育發展。1979年伊斯蘭革命後,許多有表演形式的藝術和娛樂活動因伊斯蘭教義被禁,足球由於會集結人群,亦被什葉派教士視為潛在動亂源頭,是以初期並不鼓勵這種運動。在被足球取而代之以前,最能夠代表伊朗的體育活動是可以被稱為伊朗「國術」的摔跤。然而無論摔跤在伊朗歷史有多悠久,伊朗又出產過多少世界級選手,仍然無法抵擋足球在現代社會的吸引力;而摔跤這種個人化的運動,更敵不過講究有機合作性且充滿對抗性的足球,在現代國際政治中的重量。 去年前總統艾哈邁迪內賈德8年任期期滿下台,筆者所訪問過的伊朗民眾,無一不為此歡天喜地。內賈德的臭名,一半因為他在國際舞台上的瘋狂行徑,多少令伊朗跟西方進一步交惡,令伊朗受制裁重創,經濟一蹶不振,物價更因貨幣瘋狂貶值而騰飛;一半自然歸因於2009年選舉的各種種票醜聞,以及對反選舉舞弊的綠色革命血腥鎮壓。由於內賈德跟最高領袖哈梅內伊權鬥,而大搞民族主義正好可以幫助內賈德削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