祢領我在可安歇的水邊-遠藤周作《深河》
這陣子是無端想念起印度來,然後就讀了《深河》。是恆河在混沌無聲之中的呼喚吧。 「耶和華是我的牧者,我必不至缺乏。他使我躺臥在青草地上,領我在可安歇的水邊。他使我的靈魂甦醒,為自己的名引導我走義路。我雖然行過死蔭的幽谷,也不怕遭害,因為你與我同在,你的杖,你的竿,都安慰我。」 -詩篇23:2-4 因為 王丹在facebook上的推介 ,立刻把日本作家遠藤周作的《深河》讀完。這部小說,大抵夠我沉迷好一陣子。 深河(Deep River)就是印度的恆河,在印度教中是通往天國涅槃的神聖水道。許多垂死的人或走的,或乘車來到恆河所流經的瓦拉納西(Varanasi),就是為了在恆河之旁永息,如塵土般復歸天地。恆河河道上飄浮著各種垃圾與火葬場的屍灰,然而在印度人的眼中,它就是能納生死的永恆之河。 遠藤周作所描述的印度是赤貧﹑混亂而無望的。小說設定於1984年,印度女總理Indira Ganghi被刺殺的那一年。印度教徒與錫克教徒的紛爭無日無之,每天死在瓦拉納西路旁的賤民不計其數。遠藤筆觸明快而不故作高深,小說當中各種對立的意象卻自然地有著對抗性的張力。這片大地即如印度教裡醜陋的查達姆女神,毫無怨言地背負著人間所有苦痛:「 查姆達住在墓地,所以她的腳下有被鳥啄、被豹吃的人的屍體。雖然她的乳房萎縮得像老太婆,但是她還從萎縮的乳房硬擠出乳汁餵成排的小孩。妳看她的右腳因痲瘋病而腐爛,腹部也因饑餓而凹陷,還被一隻蠍子咬著。她忍受疾病和疼痛,還要以萎縮的乳房餵小孩。這就是印度。 」 《深河》講述一群日本旅客,各負前因來到瓦拉納西。自命不凡的美津子一直看不起迷戀她的大學同學大津,對自小信仰天主教的他卻有種難解的渴慕,由里昂的修道院到瓦拉納西的火葬場,一直追隨他的下落。大津在里昂修道院裡修習神學,渴望成為神父,卻無法在西方神學對上帝教條式的闡釋中找到信仰的價值。及後他輾轉來到瓦拉納西,跟印度教的沙陀們住在一起,每天將恆河旁的賤民屍體抬去火葬。他跟賤民一樣遭到眾人的棄絕,卻在這個腥臭薰天的城市裡,無垠的苦難之中,頓明十架的重量。大津在對美津子的凡俗的迷戀和十架之間,選擇了後者。如同《基督最後的誘惑》裡,耶穌告別已然墮落的瑪利亞,走往苦路的寂絕,一往無前。 美津子與大津的牽繫,畢竟出於她對